3 天连发 3 大顶刊！天坛医院团队再突破，首次发布中国万人卒中队列的全基因组研究

非原创 作者:DXY 整理 公号:丁香园神经时间 发布时间:2023-08-13 19:58 发表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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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CHANCE 研究的横空出世彻底把脑血管病二级预防带入到双抗时代。这一方案不仅改写了中国及欧美等多国指南，而且大幅降低了缺血性卒中复发率。作为这项研究的 PI，天坛医院王拥军院长并未停止脚步，他一方面通过 CHANCE2 和 CHANCE3，力求为患者带来更好地结局；另一方面还致力于搭建临床研究平台，助推医院临床研究实现可持续发展。

2023 年 7 月 27 日-30 日，中国神经科学学会第十六届全国学术会议暨第二届中日韩国际会议（简称 CNS 2023&TheCJK-2nd）在广东珠海国际会展中心顺利召开。会议上，王拥军院长应邀发表重要学术报告。借此机会，丁香园与王院长就临床研究和转化等话题进行了交流。

丁香园：**在中国神经科学学会第十六届全国学术会议上您发表题为「脑重大疾病药物研发的模式转变——从知识驱动到数据驱动」的主旨报告。相较知识驱动模式，基于数据驱动的新药研发有哪些主要优势？

王拥军院长：所谓知识驱动，需要对疾病的机制十分清楚，因为只有知道机制才能知道靶点，知道靶点才能找干预办法。这种研发新药的模式在过去取得了许多成就，但在神经系统重大疾病中却面临重大挑战。

首要的挑战是寻找靶点非常困难，比如说阿尔茨海默病、帕金森病、肌萎缩侧索硬化等，很难说这些疾病是由单一机制引起的，因此针对单一机制的方法研发的药物似乎行不通；其次，知识驱动的传统新药研发模式耗时特别长，一个药物平均要 15-17 年；第三，传统模式研发成功率很低，很难跨越转化死亡谷，比如脑血管病神经保护剂，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的候选品种超过 1000 个，但均未获得 FDA 批准。

而今，在数据驱动的新药研发模式下，特别有了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帮助，给了我们前所未有的机会，用数据模拟的方式找到数据的因果关系。这种模式的优势在于研发时间短，可以将原有的 15~17 年缩短一半到 7~8 年时间，而且因为在临床试验前可以数据做模拟临床试验，成功率也相对更高。另外，由于可缩短研发周期，研发费用也会大幅降低。

就在前不久，天坛医院的团队与中山大学的研究者合作，在 Cell Discovery 发表研究论文，首次发布中国万人卒中队列的全基因组研究，建立了卒中领域最大的多组学平台 STROMICS，为揭示缺血性卒中发生发展机制、发现新的治疗靶点和推进精准医学提供重要基础。

这一平台就是为了践行数据驱动新药研发而建立的。历时 8 年时间，平台虽然只产出了几篇论文，但却已给制药企业提供了 7 个新药靶点，在分子标志物研究方面，平台今年会推出两套脑血管病预测试剂，即将进入产业化阶段，为脑血管病人工智能技术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另外，这一平台产生的数据将作为全球多组学公共平台的重要组成部分，供全球研究者使用，为推动脑血管病的诊疗做出中国贡献，彰显大国责任。

丁香园：**您作为 PI 的 CHANCE 研究被列为国际卒中近十年重要突破性进展。研究结果在 2013 年首次发表在 NJEM 后，后续又接连得到一系列发现。这样一项改变国际指南的重要成果诞生在中国，您认为其中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王拥军院长：其实好研究的内在特质是相同的，并没有中外之分。

首先研究一定是需求驱动的，而不是为了发文章、拿课题、求晋升。CHANCE 研究在 2013 年发表之前，国际上正处于抗栓药找不到出路的时候，而双抗又被列为脑血管病的禁区，研究在这一领域取得了重要突破，因此当年被评为 2013 年全球医学的 17 个重大进展之一；

其次，基础研究与大型临床研究不一样，前者看重自由探索，而后者需要大规模的协作。以 CHANCE 研究为例，全国参与的医院达到 114 家，如果每家医院有 10 人参与的话，相当于 PI 要管理上千人的团队，这对 PI 的管理能力和资源整合能力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最后，好的研究一定是国际化的，不论是研究的设计还是执行，如果能够汲取全球智慧，联合全球力量，那么这样的研究一定代表了全球水平。CHANCE2 研究实践了这一理念，几乎集中了全球卒中二级预防最优秀的专家，其结果也为疾病预防提供了新的思路和策略。

目前在中国开展临床研究，可以说正处于黄金期，一方面中国患者多，入组周期短，另一方面，中国临床医生研究热情高，而且沟通顺畅，另外支持临床研究的政府投资和社会投资也在增加。

不过，在中国开展临床研究固然相对容易，但我还是呼吁大家积极开展国际多中心研究。因为针对一类人群得到结果无法完全展现药物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而且这类研究也很难发表在 NEJM 等医学顶刊上。

丁香园：**年轻的神经科医师可能暂时没有机会主持 CHANCE 这样的大型研究，但他们也期待能在临床研究领域有所斩获，您有哪些建议和期待给到他们？

王拥军院长：有志于从事临床研究的年轻神经科医生，需要尽早接受临床研究方法的培训。目前中国大部分大学没有提供相应课程，但在线的学习资源比较丰富，借助互联网进行网课学习也可以实现同样目的。

除了掌握方法外，还应了解到开展临床研究需要资金支持，因此找到支持方非常重要，相对而言，很多大型临床研究的支持方都是制药企业，因此想要在这一领域有所成就，良好的沟通能力也是非常必要的。

丁香园：**天坛医院开展的临床研究已经在业界渐渐形成了品牌效应，今年年初医院在三大顶刊连续发表了 3 篇重磅研究就是明证。作为中国开展大规模临床研究的先行者之一以及天坛医院院长，您对此有哪些感悟？

王拥军院长：2023 年 2 月 9 日至 11 日，天坛医院研究者的论文在 3 天内连续发表在 The Lancet、NEJM 和 JAMA 等三大临床医学顶级期刊。表面上看起来，可能是一次巧合，但实际上这一成绩源于天坛医院临床研究体系几十年的积累。就如同医院文化需要时间沉淀一样，医院的临床研究体系同样需要时间来打磨。

天坛医院 2003 年开始做大型临床研究，到目前已有 20 年。回头来看，最大的成功在于建立起类似于临床研究生产线的公共服务平台。开展临床试验所需的各个环节，如设计、入组、样本管理、物流、统计等，都有相应的部门提供服务。如果没有这样的体系，一些医疗机构也许时而产出一篇大的研究，但难以像天坛医院的临床研究那样可持续的发展和输出。

天坛医院除了平台建设外，还在不断打造通过临床研究解决临床问题的文化。我经常和同事们强调，评价临床研究好坏的标准不是发顶刊，而是是否解决了目前未能回答的临床问题。我现在可以非常自豪地说，天坛脑血管病领域已经形成了以解决问题为驱动的临床研究文化。可以预见，未来仍将持续输出成果，为改善疾病诊疗面貌提供天坛力量。

丁香园：**前不久，马斯克旗下脑机接口公司获 FDA 批准启动人体临床试验，帮助治疗神经系统疾病，如帮助瘫痪人群重新行走。您如何看待这一热点和相关的研究进展？

王拥军院长：马斯克的脑机接口公司在融资时提出的愿景是 5 年内让所有瘫痪的人都站起来。此次 FDA 批准其产品启动人体临床试验，对于全球的脑机接口基础与临床研究来说，无疑于一剂巨量的兴奋剂。天坛医院今年初也成立了脑机接口临床研究中心，重要目的就是为了尽快推动北京的北脑一号和北脑二号进入临床研究阶段。

相较而言，脑机接口是脑调控里最直接的调控技术，理论上可以做到更加精准，更易掌控。天坛医院作为中国神经科领域最大的临床中心之一，未来在这一领域肯定会进行更多投入。

丁香园：**近年来，政产学研等各界都非常重视转化医学的发展，很多大学相继成立了转化医学中心，请您谈一谈我国转化医学的发展现状，以及目前面临的挑战和需要完善之处？

王拥军院长：目前国家计划在全国建立了 20 个以转化为导向的国家医学中心，推动基础研究成果的产业转化，其中综合类 7 个，专科类 7 个，中医药类 6 个。天坛医院是专科类中心第一批建设单位。

通过一段时间的实践来看，转化通道上还有不少堵点和痛点需要解决。首先公立医院作为事业单位，不能在任何企业持有股份。为此，北京市政府推动成立了一个代持股平台，即通过第三方的政府控制的平台代医院持股；

其次，需要解决知识产权的赋权管理。医院研究者取得的专利都是职务发明，所有者为医院，转化的能动力不足。我们的第二项改革就是将知识产权赋权给个人，有 10 年的赋权期，以此提升研究者开展科研转化的积极性；

第三，解决引入社会资本的问题。转化医学光靠政府投入肯定不够，未来一定是社会资本占大头。如果经费都来自政府的话，一方面转化动力不强，另一方面政府资助更加侧重于研发上游。天坛医院计划到 2030 年主要研发经费来自企业。

我们期待到 2030 年，天坛医院运营经费中有 20%~30% 来自转化产生的收入，医院整体实力得到更大的发展，掌握更多核心医疗技术，让神经系统疾病患者因这些高新技术而得到更好的生活质量。

结语：

近年来，我国神经科学领域取得快速进步，学科建设与人才建设水平逐年提高。中国神经科学学会全国学术会议因此成为国内外学者开展学术交流，发布关键发现的重要场所之一。王拥军院长期待，中国神经科学的基础和临床研究者继续紧密携手，推动中国早日成为重大成果的原始创新地和世界神经科学的桥头堡。

图文内容来源｜丁香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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